~他的淒涼狂笑嘶啞的吶喊聲~
他是我們公司退休的老同事,我們相處了三十多年,是一個從南部的鄉下來台北謀生上進務實的好男人,永遠是憨厚的笑容,他身材很高大,任勞任怨的工作精神,獲得公司提升到主管職位,他曾被派赴大陸公司擔當要職數年,他對老婆永遠是忠心耿耿.他在公司退休之後,他每天都是陪他老婆一前一後的爬山,或陪老婆出國去玩,形影不離的夫妻情深,令我非常的羨慕.很遺憾的是:他的老婆因中風而無奈的走了,他心裡痛苦得幾乎發狂,人也突然暴瘦了很多,變成了滿頭的白頭髮. 雖然他老婆是中風二年多,她行動是完全無法自主,本來平時甚是有些大男人性格的他,竟然會很溫柔體貼的每次親自開車陪伴他老婆去醫院作復健,還每天親自推著他老婆的輪椅坐車到他家鄰近的社區公園曬矖太陽,見每天總是陪伴在他老婆旁聽,不停的一直向他老婆噓寒問暖.他人雖然高大心思卻很細緻,平時更不苟言笑的他,但對他的老婆卻是溫柔有加,忠心耿耿,他一生的心裡只深愛她老婆一人而已.可惜他最愛的老婆卻先他離他而先走了.
那天我登山遇到大雷雨,就跑進山上的工寮棚內,發現他也在裡面蹲著在望天,他人是瘦了很多,眼神也渙散了,只痴痴望著外面大雨,似是有生命沒有靈魂的人,我也是過來人,亦能感同身受他的辛酸痛苦的心情,我也只有默默陪著他,忽然他向我建議倆人無妨淋雨快奔下山去, 於是我們就一路狂奔下山至家,看起來的模樣真是狼狽至極,卻換來他如往昔般的豪放大笑聲.但笑聲中有著淒涼的嘶啞吶喊,他的臉上更是雨水與淚水夾雜難分. 唉! 自古多情總是空餘恨啊! 我回到家,換了衣服之後,就打電話想與他多聊聊天,但他似乎是不想再多語而作罷.
躺臥在床上想了很久,人若年老了類似此辛酸情形一定是很多,同時也發現有些同事退休金因盲目投資全部泡湯,我從前是從事財經專業工作的人,應該可以去關懷一些老同事,去用些心思及提供他們理財投資建議概念,或許如此,比我每天只顧著自己爬山,只會到樹下閉目獨自靜坐,抬頭只仰望天,這樣活著應比較來得有些意義吧.
生離死別,是人生的必然過程.先走的人,固然是會令人感到很惋惜;但目送他走的人,未來活著的生命日子裡,未必是好過,責任再加心裡的傷痛煎熬,只是每天向著夕陽,默默的無語問蒼天:我的日子還剩下多少?
只有遠處傳來一聲又一聲孤鴻單飛的淒涼哀啼聲...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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