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篇名: 娘,我的瘋娘!
作者: 加康(封檔) 日期: 2010.09.27  天氣:  心情:
娘,我的瘋娘! ──中國點擊率最高文章

23年前,有個年輕的女子流落到我們村,蓬頭垢面,見人就傻笑,且毫不避諱地當眾小便,因此,村裏的媳婦們常對著那女子吐口水,有的媳婦還上前踹幾腳,叫她“滾遠 些",可她就是不走,依然傻笑著在村裏悠轉,那時,我父親已有35歲,他曾在石料場子幹活被機! 器絞斷了左手,又因家窮,一直沒娶媳婦,奶奶見那女子還有幾份姿色,就動了心思,決定收下她給我父親做媳婦,等她給我家“續上香火”後,再把她攆走,父親雖老大不情願,但看著家?這番光景,咬咬牙還是答應了,結果,父親一分未花,就當了新郎。

娘生下我的時候,奶奶抱著我,癟著沒剩幾顆牙的嘴,欣喜地說:“這瘋婆娘,還給我生了個帶把的孫子。”只是我一生下來,奶奶就把我抱走了,而且從不讓娘靠近,娘一直想抱抱我,多次在奶奶面前吃力地喊:“給,給我……”奶奶沒理她。我那麼小,像個肉嘟嘟,萬一娘失手把我掉在地上怎麼辦?畢竟,娘是個瘋子,每當娘有抱我的請求時,奶奶總瞪起眼睛訓她:“妳別想抱孩子,我不會給妳的,要是我發現妳偷抱了他,我就打死妳,即使不打死,我也要把你攆走。”

奶奶說這話時,沒有半點兒含糊的意思,娘聽懂了,滿臉的惶恐,每次只是遠遠地看著我,儘管娘的奶脹得厲害,可我沒能吃到娘的半口奶水,是奶奶一匙一匙把我喂大的,奶奶說娘的奶水有“神經病”,要是傳染給我就麻煩了。

那時,我家依然在貧困的泥潭裏掙紮,特別是添了娘和我後,家裏常常揭不開鍋。奶奶決定把娘攆走,因為娘不但在家吃“閑飯”,時不時還惹是生非,奶奶煮了一大鍋飯,親手給娘添了一大碗,說:“媳婦兒,這個家太窮了,婆婆對不起妳,妳吃完這碗飯,就去找個富點兒的人家過日子,以後也不准來了,啊?”娘剛扒了一大團飯在口?,聽了奶奶下的“逐客令”顯得非常吃驚,一團飯就在嘴凝滯了,娘望著奶奶懷中的我,口齒不清地哀叫:“不,不要……”奶奶猛地沉下臉,拿出威嚴的家長作風厲聲吼到:“妳這個瘋婆娘,強什麼強,強下去沒妳的好果子吃,妳本來就到處流浪的,我收留了妳兩年了,妳還要怎麼樣?吃完飯就走,聽到沒有?”說完奶奶從門後拿出一柄鋤,像 余太 君的龍頭杖似的往地上重重一蹬,“咚”地發出一聲響,娘嚇了一大跳,怯怯地看著婆婆,又慢慢低下頭去看面前的飯碗,有淚水落在白花花的米飯上,在逼視下,娘突然有個很奇怪的舉動,她將碗中的飯分了一大半給另一隻空碗,然後可憐巴巴地看著奶奶。

奶奶呆了,原來,娘是向奶奶表示,每餐只吃半碗飯,只求別趕她走,心仿佛被人狠狠揪了幾把,奶奶也是女人,她的強硬態度也是裝出來的,奶奶別過頭,生生地將熱淚憋了回去,然後重新板起了臉說:“快吃快吃,吃了快走。在我家妳會餓死的。”娘似乎絕望了,連那半碗飯也沒吃,朗朗蹌蹌地出了門,卻長時間站在門前不走,奶奶硬著心腸說:“妳走,妳走,不要回頭,天底下富裕人家多著呢!”娘反而走攏來,一雙手伸向婆婆懷裏,原來,娘想抱抱我。

奶奶憂鬱了一下,還是將繈褓中的我遞給了娘,娘第一次將我摟在懷裏,咧開嘴笑了,笑得春風滿面,奶奶卻如臨大敵,兩手在我身下接著,生怕娘的瘋勁一上來,將 我像扔垃圾一樣丟掉,娘抱我的時間不足三分鐘,奶奶便迫不及待地將我奪了過去,然後轉身進屋關上了門。

當我懵懵懂懂地曉事時,我才發現,除了我,村裏的小夥伴都有娘,我找父親要,找奶奶要,他們說,你娘死了,可小夥伴卻告訴我:“你娘是瘋子,被你奶奶趕走了。”我便找奶奶扯皮,要她還我娘,還罵她是“狼外婆”,甚至將她端給我的飯菜潑了一地。那時我還沒有“瘋”的概念,只知道非常想念她,她長什麼樣?還活著嗎?沒想到,在我六歲那年,離5年的娘居然回來了。

那天,幾個小夥伴飛也似地跑來報信:“小樹,快去看,你娘回來了,你的瘋娘回來了。”我喜得屁顛屁顛的,撒腿就往外跑,父親奶奶隨著我也追了出來。這是我有記憶後第一次看到娘,她還是破衣爛衫,頭髮上還有些枯黃的碎草末,天知道是在那個草堆過的夜,娘不敢進家門,卻面對著我家,坐在村前稻場的石滾上,手還拿著個髒兮兮的氣球,當我和一群小夥伴站在她面前時,她急切地從我們中間搜尋她的兒子,娘終於盯住我,死死地盯住我,裂著嘴叫我:“小樹……球……球”她站起來,不停地揚著手中的氣球,討好地往我懷裏塞。我卻一個勁兒地往後退,我大失所望,沒想到我日思夜想的娘居然是這樣一副形象,一個小夥伴在一旁起哄說:“小樹,你現在知道瘋子是什麼樣了吧?就是你娘這樣的。”我氣憤地對小夥伴說:“她是你娘!你娘才是瘋子,你娘才是這個樣子。”我扭頭就跑了,這個瘋娘我不要了,奶奶和父親卻把娘領進了門,當年,奶奶攆走娘後,她的良心受到了拷問,隨著一天天衰老,她的心再也硬不起來,所以主動留下了娘,而我老大不樂意,因為娘丟了我的面子,我從沒給娘好臉色看,從沒跟她主動說過話,更沒有喊她一聲“娘”,我們之間的交流是以我“吼”為主,娘是絕不敢頂嘴的。

家?不能白養著娘,奶奶決定訓練娘做些雜活,下地勞動時,奶奶就帶著娘出去“觀摩”, 說不聽話就! 要挨打。過了些日子,奶奶以為娘已被自己訓練得差不多了,就叫娘單獨出去割豬草,沒想到,娘只用了半小時就割了兩筐“豬草”。奶奶一看,又急又慌,娘割的是人家田裏正生漿拔穗的稻穀。奶奶氣急敗壞地罵她:“瘋婆娘穀草不分……”奶奶正想著如何善後時,稻田的主人找來了,竟說是奶奶故意教唆的,奶奶火冒三丈,當著人家的面拿出根棒一下敲在娘的後腰上,說:“打死你這個瘋婆娘,你給老娘滾遠些……”娘雖瘋,疼還是知道的,她一跳一跳地躲著棒槌,口裏不停地發出“別、別……”的哀號,最後,人家看不過眼,主動說“算了,我們不追究了,以後把她看嚴點就是……”這場風波平息後,娘歪在地上抽泣著,我鄙夷地對她說:“草和稻子都分不清,你真是個豬。”話音剛落,我的後腦勺挨了一巴掌,是奶奶打的,奶奶瞪著眼罵我:“小兔崽子,你怎麼說話的?再這麼著,她也是你娘啊!”我不屑地嘴一:“我沒有這樣的傻瘋娘!”

“呵,你真是越來越不象話了,看我不打你!”奶奶又舉起手掌,這時只見娘像彈簧一樣從地上跳起,橫在我和奶奶中間,娘指著自己的頭,“打我、打我”地叫著。我懂了,娘是叫奶奶打她,別打我,奶奶舉在半空中的手頹然垂下,嘴裏喃喃地說道:“這個瘋婆娘,心裏也知道疼愛自己的孩子啊!”我上學不久,父親被鄰村一位養魚專業戶請去守魚池,每月能賺50元,娘仍然在奶奶的帶領下出門幹活,主要是打豬草,她沒再惹什麼大的亂子。

記得我讀小學三年級餓一個冬日,天空突然下起了雨,奶奶讓娘給我送雨傘。娘可能一路摔了好幾跤,渾身像個泥猴似的,她站在教室的窗戶旁望著我傻笑,口裏還 叫:“樹……傘……”一些同學嘻嘻地笑,我如坐針氈,對娘恨得牙癢癢,恨她不識相,恨 她給我丟人,更恨帶頭起哄的範嘉喜,當他還在誇張地模仿時,我抓起面前的文具盒,猛地向他砸過去,卻被範嘉喜躲過了,他沖上前來掐住我脖子,我倆撕打起 來。我個子小,根本不是他的對手,被他輕易壓在地上。

這時,只聽教室外傳來“嗷”的一聲長嘯,娘像個大俠似地飛跑進來,一把抓起範嘉喜,拖到了屋外,都說瘋子力氣大,真是不假,娘雙手將欺負我的範嘉喜舉向半空,他嚇得哭爹喊娘,一雙胖乎乎的小腿在空中亂踢蹬,娘毫不理會,居然將他丟到了學校門口的水塘裏,然後一臉漠然地走開了。

娘為我闖了大禍,她卻像沒事似的。在我面前,娘又恢復了一副怯怯的神態,討好地看著我,我明白這就是母愛,即使神志不清,母愛也是清醒的,因為她的兒子遭到別人的欺負,當時我情不自禁地叫了聲:“娘!”這是我會說話以來第一次喊她。娘渾身一震,久久地看著我,然後像? 茷臚l似的羞紅了臉,咧了咧嘴,傻傻地笑了;那 天,我們母子倆第一次共撐一把傘回家,我把這事跟奶奶說了,奶奶嚇得跌倒在椅子上,連忙請人去把爸爸叫了回來。爸爸剛進屋,一群拿著刀棒的壯年男人闖進我家,不分青紅皂白,先將鍋碗瓢盆砸了個稀巴爛,家裏像發生了九級地震,這都是範嘉喜家請來的人,范父惡狠狠地指著爸爸的鼻子說:“我兒子嚇出了神經病,現在衛生院躺著。你家要不拿出1000塊錢的醫藥費,我他媽一把火燒了你家的房子。”

1000塊?爸爸每月才50塊錢啊!看著殺氣騰騰的范家人,爸爸的眼睛慢慢燒紅了,他用非常恐怖的目光盯著娘,一隻手飛快地解下腰間的皮帶,劈頭蓋臉地向娘打去,一下又一下,娘像只惶惶偷生的老鼠,又像一隻跑進死胡同的獵物,無助地跳著、躲著,她發出的淒厲聲以及皮帶抽在她身上發出的那種清脆的聲響,我一輩子都忘不了,最後還是派出所所長趕來制止了爸爸施暴的手,派出所的調解結果是,雙方互有損失,兩不虧欠。誰再鬧就抓誰!一幫人走後,爸看看滿屋狼籍的鍋碗碎片,又看看?他突然將娘摟在懷裏痛哭起來,說:“瘋婆娘,不是我硬要打妳,我要不打妳,這事下不了地,咱們沒錢賠人家啊!這都是家窮惹的禍!”爸又看著我說:“樹兒,你一定要好好讀書考大學。要不,咱們就這樣被人欺負一輩子啊!”我懂事地點點頭。

2000年夏,我以優異成績考上了高中。積勞成疾的奶奶不幸去世,家裏的日子更難了,恩施洲的民政局將我家列為特困家庭,每月補助40元錢,我所在的高中也適當減免了我的學雜費,這才得以繼續讀下去;由於是住讀,學習又抓得緊,我很少回家。父親依舊在為50元打工,為我送菜的擔子就責無旁貸地落在娘身上;每次總是隔壁的嬸嬸幫忙為我抄好鹹菜,然後交給娘送來,20公里的羊腸山路虧娘牢牢地記了下來,風雨無阻,也真是奇跡,凡是為兒子做的事,娘一點兒也不瘋,除了母愛,我無法解釋這種現象在醫學上應該怎麼翻譯。

2003年4月27日,又是一個星期天,娘來了,不但為我送來了菜,還帶來了十幾個野鮮桃,我拿起一個,咬了一口,笑著問她:“挺甜的,哪來的?”娘說:“我……我摘的……”沒想到娘還會摘野桃,我由衷地表揚她:“娘,您真是越來越能幹了。”娘嘿嘿地笑了。娘臨走前,我照列叮囑她注意安全,娘哦哦地應著。送走娘,我又紮進了高考 前最後的復習中;第二天,我正在上課,嬸嬸匆匆地趕來學校,讓老師將我喊出教室,嬸嬸問我娘送菜來沒有,我說送了,她昨天就回去了。嬸嬸說:“沒有,她到現在還沒回家。”我心一緊,娘該不會走錯道吧! 可這條路她走了三年,照理不會錯啊。嬸嬸問:“你娘沒說什麼?”我說沒有,她給我帶了十幾個野鮮桃哩。嬸嬸兩手一拍:“壞 了壞了,可能就壞在這野鮮桃上。”嬸嬸問我請了假,我們沿著山路往回找,回家的路上確有幾棵野桃樹,桃樹上稀稀拉拉地掛著幾個桃子,因為長在峭壁上才得以保存下來,我們同時發現一棵桃樹有枝丫折斷的痕跡,樹下是百丈深淵。

嬸嬸看了看我說,“我們到峭壁底下去看看吧!”我說,“嬸嬸妳別嚇我……”嬸嬸不由分說,拉著我就往山谷裏走……娘靜靜地躺在谷底,周邊是一些散落的桃子,她手裏還緊緊攥著一個,身上的血早就凝固成了沉重的黑色;我悲痛得五臟俱裂,緊緊地抱住娘,說:“娘啊,我的苦命娘啊,兒悔不該說這桃子甜啊,是兒子要了你的命……娘啊,您活著沒享一天福啊……”我將頭貼在娘冰涼的臉上,哭得漫山遍野的石頭都陪著我落淚……

2003年8月7日,在娘下葬後的第100天,湖北大學燙金的錄取通知書穿過娘所走過的路,穿過那幾株野桃樹,穿過村前的稻場,徑直“飛”進了我的家門;我把這份遲到的書信插在娘冷寂的墳頭:“娘,兒出息了,您聽到了嗎?您可以含笑九泉了!”

即使瘋子還是有母性存在,精神疾病並不是為人母自己願意擁有,各位有閒暇可以參觀療養院或精神科門診部,現在有很多小朋友必須掛精神科門診,這社會與學校家庭是否給與小朋友錯誤學習環境與壓力請深思,並請健康和正面對待此種病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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時間:2010-09-28 23:21
她, 56歲,新北市,房地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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時間:2010-09-28 12:30
她, 64歲,新竹縣,待業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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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, 78歲,南海諸島,藝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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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, 60歲,新北市,其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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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, 69歲,基隆市,家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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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, 49歲,台南市,家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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時間:2010-09-27 11:44
她, 51歲,新北市,其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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時間:2010-09-27 10:49
她, 74歲,桃園市,家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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時間:2010-09-27 10:44
她, 59歲,新北市,其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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